人生

大概是前年的時候，我走在一條現實苦澀、精神上卻有各種奇異體驗的路上。也是在那時候明白，人性是多麼假、多麼身不由己。

各種情緒、孤獨、無意義，各種日常以及回憶裡的感受，都能夠輕易地被修改、被釋放。只要一個轉念，世界瞬間改變，一切煥然一新。

那時候我時常經歷這種神奇的「轉念」，非我主動，而是被動地承接一連串的轉變。它所修正的不只是當下的情緒，也包含更深層的課題。

比如，感覺無意義、空虛的時候，一個轉念，突然世界就開闊了，變得更加清新和清晰，明明外在什麼也沒改變，只是「意義」的感受就這樣突然浮現在原本的感知裡。

還有一次，在感到此生最痛徹的孤獨之後，隔天它就如煙一般消失了。那瞬間，除了訝異之外，只感到非常生氣，那大概是我在進程裡失去過最有價值的東西了。

除了個人內部的情緒以外，對外在世界的感知也在不時的變化之中，像是我時常看見一個更美的世界，那是一種視覺性效果，眼裡看見的事物變得更鮮明、亮麗，讓人感到彷彿活在一個更美的世界，在那樣的世界裡，人會變得樂意生活，感覺不做什麼也能心情愉悅。

所以從那時起，就覺得人性實在太假了，一個人活在怎樣的世界非他所能決定，如果總是看見更美、更讓人樂於生活的世界，人還會做壞事嗎？如果對「意義」的感知更深、更豐盛，還會有孤獨、空虛這回事嗎？

這段旅程持續不到一年就將我慢慢放回地面了，我的感知漸漸回歸正常。不過它仍為我清掉了很多從小到大的課題，我知道自己變成更加理想的自己，雖然很多時候覺得是種強迫（就像孤獨的消失一樣，是太強烈的修改）。然後我也知道很多人其實看見更好更美的世界，只是很可惜不在我眼裡。

知道這世界的不平等是天生的，什麼執著可能都是白費，但至少那些負面也是假象，是轉念就能消失的東西。雖然不再像當時一樣，活在一個真空但美好的隔離區，彷彿上帝離自己那麼近。但這樣的遙遠，也真的不過是假象。